标题:妙境法师:菩萨应云何慰喻有病的菩萨 内容: 壬三、文殊问疾相(三番问答)(分三科)癸一、问疾体相文殊师利言:居士所疾为何等相? 文殊菩萨这底下又开始问他的病,这可见大家在谈话的时候很自在,说完了空就说有,说完了有又要说空,这是大自在的境界。 居士所疾为何等相:说是你所患的病是什么样子呢? 你说你有病,我们来看你又不像有病,你这个病是什么相貌呢? 你说说我们听听,我们看不出来你有病。 维摩诘言:我病无形不可见。 我是有病,但是没有相貌可见的。 那么这里面什么意思呢? 就是维摩居士本来是没有病的,是因为哀愍众生示现有病,所以真实来说是没有病,那就是无形不可见。 癸二、问疾用又问:此病身合耶? 心合耶? 我病无形不可见,不是说没有病,是有病,但是没有形相;这底下又详细地研究一下。 此病身合耶? 心合耶? 你这个病是身体上的病呢? 是心理上的病? 这个合就是同在一处的意思。 这个病是在身上呢? 是在你心里面? 答曰:非身合,身相离故;亦非心合,心如幻故。 那么这样回答。 非身合:维摩居士回答说,我是有病,但是这个病并不在身体上面,不在这个身体上。 因为什么呢? 身相离故:我这个身的体相,身体是离相的。 如果说把这个离字放在前边,就是我这个身体是离一切相的,离一切相,这个病在何处呢? 就没有一个依止处了。 不过这个离,在《大智度论》上解释,就是空的意思,它是没有相的,身体无相当然就是没有体相了,当然病没有寄托处了。 那么,身体怎么是空呢? 当然这《维摩经》我们看不出来有唯识的思想,所以还是说,他这身体是因缘所有,那么它就是本性空的,所以叫做离,身相离故。 不过若说是本性空,所以病就不在身体上,当然这个话我们心里面思惟、思惟,这个话是说得通的;但是若再进一步想,还是有一点事情,我们在下面这一句再说。 亦非心合:我这个病在身上,那么在心面? 也是,也是在心面。 心如幻故:因为这个心,它也是像这个幻术所变的东西没有真实性,那么我这个心也是幻,这个心也是因缘所生,因缘所生就是没有真实性,就像那个幻术变化出的东西似的,没有真实性,都是虚妄的、虚假的。 虚假,并是说没有,是有,过它真实。 僧肇大师他说:非无幻化人,幻化人非真人也,是说没有这个幻化的人,用幻术幻出这么一个人,这个人是有,非无幻化人,只是说这个幻化的人真实就是。 那么这样说,心如幻故,心还是有的,过真实。 这个真实这话,么叫做真实呢? 么叫做虚妄? 这个真实这个意思,可以做几种解释。 我们昨天解释这个自性空的时候,是凡有自性的东西,就是真实;如果是因缘所生,它就真实,这是一种解释。 因为么说有自性就是真实呢? 它是因缘所生,它自己本就是有。 因缘所生的东西它就受因缘的限制,因缘变化它就要变化,它能说变化。 譬如说我们人的精神,我们要有饮食的滋养、要有空气、要有阳光,要种种生存的条滋养它,它才能生存;如果这些因缘变化,我们的生命就要变化;没有空气的时候,人也能生存,说是吃饭,吃饭就要死。 所以它本身没有自性,它就要依赖因缘,因缘变化它就变化,就表示它真实。 是有自性的东西,它受因缘的变化,因缘怎么变化对它无影响,它能继续原样地存在,所以叫做真实。 这是一种解释。 其次,我们凡夫的境界都是染污的境界、很多苦恼的境界。 这些污染,就是烦恼和业力招感了很多的苦恼,这些无常变化的境界不真实,因为它常常地要变化。 得了圣道的圣人,他没有这么多的污染、也不这样变化,那样的境界是清净、是真实的。 那么这是说清净是真实,说染污是虚妄。 现在这个地方不这样解释。 这个地方就是:心如幻故,是凡(这个心)是因缘所有,因缘所有它就不真实,不真实所以如幻,用如幻来形容这个不真实的境界。 如幻化(刚才说过)不是没有,它是有,有、但是不真实。 这个不真实,如果按这个文来说,说我这个病非心合,因为什么呢? 这个心它不真实,不能作病的依止处。 我们可以这样讲,这样讲也是可以。 前面这个文,非身合,身相离故,这个身体是毕竟空了,当然没有病在那里面;可是用如幻的譬喻,它毕竟空是毕竟空,但是也不妨碍是因缘有;不妨碍因缘有,就是也有一个如幻化的身体的,身体也是一个如幻化的境界。 那么,这个心也是毕竟空,但是这个文上面没有说,只说心如幻;这个身体也应该说如幻,但是没有说,只说它是毕竟空。 这样把它合起来说,就是身和心都是毕竟空寂的,所以也非身合、也非心合;但是身也如幻、心也如幻,病也是如幻,那么也就可以说心合、也可以说身合了。 若这样讲,就符合玄奘法师翻的《说无垢称经》那一段文的意思了。 我们如果愿意的话,可以读一读玄奘三藏的《说无垢称经》这一段文就可以知道了。 这是约非身合来说,就是没有病了,约非心合,心如幻故,它是幻化不真实,不能作病的依止处,那么也就是非心合。 按这个文,应该这样讲。 癸三、问成疾之法又问:地大、水大、火大、风大,于此四大何大之病? 因为维摩居士并没有否认说我没有病,没有这句话,只是说不是身合、心合。 那么你这个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? 他又问:你身体这个地大有病? 是水大、火大、风大有病呢? 于此四大何大之病:那一部分有病呢? 这个大是普遍的意思;这种物质,欲界、色界、连无色界也还是有,所以是很普遍的,就叫做大。 答曰:是病非地大,亦不离地大;水、火、风大亦复如是。 维摩居士说:说我这个病是地大有病,但是也能说开地大以外有病;开地大以外有病,那与身体也没有关系。 水、火、风大也是一样。 那么这样说,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? 这底下这话说明白。 而众生病从四大起,以其有病,是故我病。 凡夫的众生是从四大有病的;四大有病,或者是地大有病,或者是水大、火大、风大有病。 那么以其有病,是故我病,因为众生四大有病了,所以我这个大悲心来教化众生,示现同他有病。 那么这个病不是四大有病,就是由大悲心现出来的病;这个病的原因是大悲心来的,不是维摩居士四大有冲突而有病的。 那么这句话说明白了。 这样说,还是由心而有病,因心而有病,而维摩居士心又没有病,所以这就是一个方便,方便善巧地说他有病。 智者大师解释这个文,就说:这些文上说有病,这叫做权疾──就是方便善巧地说有病,就是佛菩萨方便巧说有病,事实上是没有病的,叫做权疾。 若是我们凡夫没有成就法身的这一切人,那是有病,这是真实有病。 所以这个病有两种:一种是实病、一种是权病。 现在这个文到这里,是说维摩居士的权病,文殊菩萨来问他这个权病的情况,是这样子。 辛二、问因中实疾(分二科)壬一、为信行人(外凡)问(分二科)癸一、文殊问尔时,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:菩萨应云何慰喻有疾菩萨? 这底下是问真实有病的,真实有了病的人的情况,不是权病了。 但是这个病,是说谁有病呢? 不是说一般的凡夫。 尔时,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说:菩萨应该怎么样安慰、晓喻有病的菩萨? 那么这样说,前面这个菩萨所慰问的菩萨是有病的;能慰问的应该说是没有病,也或者说通于有病。 应该怎么样来安慰他、开导他呢? 这下边的文说:有疾菩萨云何调伏其心? 那么和这个地方慰喻有疾菩萨,这是两个问题,这两个问题怎样分别呢? 这个调伏其心,是菩萨自己有病,自己能调伏自己;前面说慰喻有疾菩萨,是他自己不能调伏,要别的菩萨来调伏他、来安慰他、来开导他,就是这么样一个口气。 这样也就表示出来这两个菩萨的程度的高低了。 那么云何慰喻有疾菩萨这个有病的菩萨就是初发心的菩萨;经论上说这个菩萨的位次,有外凡的菩萨,那么慰喻有疾菩萨这就是外凡的菩萨。 底下说有疾菩萨云何调伏其心就是内凡的菩萨。 外凡的菩萨,就是他发了无上菩提心,但是他现在还是一个凡夫,他须要广学佛法、广修福慧来充实自己,那么他也是向外攀缘的这么一位菩萨。 那么这个菩萨他自己不能调伏自己的,就是烦恼若来了,他也不是太能降伏自己,他若有病了,他的苦恼也和一般凡夫差不多,一样很苦恼的,所以须要别的菩萨、别的大菩萨来安慰他、来开导他,是这样意思。 底下,有疾菩萨云何调伏其心,就是他自己能够用功,他有病的话,他能用佛法来调伏自己的心,病虽然很苦,但是他内心很平安,或者来了烦恼的时候,他也能用佛法调伏自己,使令这个烦恼能够平伏下来、不活动,能降伏住它。 那么这就是这两种菩萨不同,但是都是凡位菩萨。 若是得了无生法忍以上的菩萨,那就和这个不同了,那他已经是圣人了,当然他也能慰问其他有病的菩萨,当然他的病也没有完全好,但是他有圣道在身,那可是不同了,可是不一样的。 文殊菩萨问:菩萨应云何慰喻有疾菩萨? 这个地方有一个问题,文殊菩萨是来慰问维摩诘居士的,维摩诘居士是被慰问的,应该维摩居士问文殊菩萨:菩萨应云何慰喻有疾菩萨? 应该是这样子;但是现在调过来,由文殊菩萨问他。 那么这应该怎么解释呢? 就是维摩居士他并不是真实有病,但是他常是大慈大悲地教化众生,被他教化的人如果有病了,当然他去慰问他,这个境界也是很多了,所以文殊菩萨问:你怎么样慰喻有疾菩萨? 这样解释也是可以。 癸二、净名答(分二科)子一、正答(分二科)丑一、就行门明慰喻(分三科)寅一、就烦恼门以明慰喻维摩诘言:说身无常,不说厌离于身;这是对这个有病的菩萨应该这样讲。 那么这个说法,说我们的这个五蕴身是不常的,不是一个坚固的金刚之体,它是要老病死、是个败坏之法,所以叫做无常,不会永久地存在的,就是你的寿命到了,它就是要死掉了的。 说身无常,要这样讲。 这个事情若是用我们凡夫来思惟这句话,如果一个没有发菩提心的菩萨他有病了,我们去慰问他说:这个身体要死掉的──这样讲,这个有病的人会怎么想? 恐怕不合适。 所以对凡夫不能这么说,对于没有发无上菩提心的佛教/徒不应该这样说,顶多说:你的病很快就好了,应该说这个话。 所以说身无常,这个菩萨虽然是有疾菩萨,他发了无上菩提心,他还要有点程度的,他才能受得了这句话。 不说厌离于身:但是和小乘佛教还是不一样,不说厌离于身。 说身是老病死,这个身是要死掉的,但是不能说:你要厌离这个身体,你要灭掉这个身体,入无余涅槃,不能这么说。 因为什么呢? 因为发了无上菩提心,他要弘扬佛法、广度众生的,所以不说厌离于身。 这里边,说身无常,这是不同于凡夫的境界;不说厌离于身,也不同于小乘佛法了,小乘佛法是说厌离于身的。 那么这个发无上菩提心的人,他也要观身无常;但是因为有大悲心的关系,他不能厌离这个身体,他还要保留,即使死掉了,他还要再受一个身体,不能是急急地到涅槃那儿去的,所以不说厌离于身。 这个说身无常这句话,我刚才说了,这个发无上菩提心的人他虽然还是外凡,但是他也是有多少程度的,所以对他这样去慰问,对他也有多少警觉性,说身无常,有点警觉性;不说厌离于身,要鼓励他的大悲心要发生作用。 佛在世的时候,有一天同阿难尊者去乞食,到城里面乞食回来,到了郊外,遇见了一群牛。 佛就对阿难说:这一群牛现在是只有这么多了,以前这个大长者有一千多头牛的,现在只剩四百多头了。 说:那五百多头牛都那儿去了呢? 就是这个牧牛的人把它赶到草很茂盛的地方、有水的地方,去牧这个牛,而回来的时候这个长者(这牛的主人)就挑这个肥的牛就杀掉了,杀掉了去卖钱,这样渐渐地杀,已经过了半数了。 但是剩的这些牛还不知道要临到它的班了,它们这些牛还在那里跳、还在那里吼、还互相抵触,还不知道临到它的班了。 那么佛对阿难尊者说:牛是这样子,我们人也是这样子,我们也常常看见别人死,已经送殡了,又是做种种善后的事情;但是我们心里面不感觉到自己也很快要死了,没有这种感觉,不警觉,还是一个劲儿地放纵自己贪瞋的烦恼,不知道要赶快地栽培善根,不知道这件事。 现在这里维摩居士说,慰问有病的菩萨(这个菩萨有病了,去慰问他),须要说身无常,这身体是不常久的,有个警觉的味道,你要赶快地栽培善根。 虽然发了无上菩提心,但是你若不用功,你的道业没有成就,还是流转生死的! 到了第二生,也可能忘掉了菩提心了。 因为前一生做菩萨的时候,修过福、修过慧,第二生忘掉了无上菩提心,做个富贵的人(如果没到三恶道去,就是做个富贵的人),做个富贵的人,信佛不信佛还不一定。 所以发了无上菩提心、没到不退转以前也是靠不住的,所以要说身无常,你现在菩提心还没有失掉,要赶快栽培善根! 有这个味道的。 说身有苦,不说乐于涅槃;说身有苦:就是说我们这个身体有种种的老病、有很多很多的苦恼,要对这个有疾的菩萨说。 不说乐于涅槃:对他不能说:你赶快用功修行得涅槃,不能这么说;得涅槃、入于无余涅槃就是不能度众生了。 所以说身有苦,这又是勉励他,不能做错误的事情,虽然发了无上菩提心,但是自己的道行不够,会做恶事,做恶事就会有恶报、就会有苦恼。 所以要说身有苦,要赶快地要栽培自己。 也有这种味道的。 我讲一个很苦的一个故事也不是太苦。 佛在世的时候,有两兄弟,哥哥订婚了,但是没有结婚,就到远的地方去做生意。 那么做生意很多年不回来,不回来,他这个未婚妻渐渐年纪长大了,她这个父亲就心里面有点急,就到他的弟弟这里来,说是:你哥哥老也不回来,现在你可以娶我这个女做妻吧? 他说:不可以! 我不能这样做。 但是他这位未婚妻的爸爸(父亲)一次又一次地讲,这个弟弟也不改变,还是不同意。 那么她这个父亲就是想出一个主意,就是写了一封信,就是冒充他哥哥的朋友写了一封信,由远处做生意回到这个地方的人带来了。 他弟弟一看,喔! 他哥哥死了! 这个时候,他这个未婚妻的父亲就来了,说:我听说你哥哥死了,现在我这个女你娶不娶? 如果你不娶,我就想别的办法。 这样子一讲,这个弟弟被逼迫就同意了,同意了就结婚了;结婚了,经过多久就怀孕了;怀孕了,他哥哥回来了! 哥哥回来了,这个弟弟很害怕,心里面也很惭愧,就跑了。 他是住在王舍城这个地方,他就跑到舍卫国去见佛,就出家了。 佛一看这个人有善根,就度他出家就让他修行。 看这个文上说,好像时间不久就得阿罗汉果了! 那么他哥哥回来了就很忿怒,忿怒到什么程度呢? 就是要杀掉他的弟弟! 怎么办法呢? 他就拿出来五百两黄金,募那种人去杀他的弟弟,当然有人贪那五百两黄金就同意了。 那么他哥哥和这个人就一同来了,总是一打听就会知道了,说是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那里住,做了比丘了。 那么这个时候这个人看见了,说这个人就是他的弟弟。 这个比丘叫优婆斯,优婆斯比丘这个时候在一个树下坐,这个阿罗汉在那儿入定了。 他的哥哥和这个受募的人说好了。 这个受募的人心里面想:这个比丘很庄严,不是平常人,我不要杀死他;现在又一想,我若不杀他,这五百两黄金他要夺回去了,那我还是杀他。 那么就把这个箭准备好,对准了他就放箭。 这一放,结果这个箭把哥哥射死了! 没有射到这个阿罗汉。 他哥哥被这个箭一射到的时候,这个心里面的忿怒是更厉害,就死掉了。 死掉了就做了一个毒蛇。 这个毒蛇就住在他弟弟住的一个山里面一个洞,这个洞也有门,这个蛇就在那个门轴那个地方,这个人一出一入一开门,就把这个蛇挤死了。 这个蛇死了,这个恨心还没有停下来,又变一个很小的毒虫,还是在他弟弟住的这个洞里边。 有一天这个优婆斯比丘在洞里面静坐,这个虫就从上面掉下来,掉在他身上,他就中毒了。 中毒了这个时候,这个优婆斯比丘他知道了,他就招呼舍利弗尊者,舍利弗尊者离他的洞不远,就招呼他:你赶快进来。 那么舍利弗尊者进来,他就说:我现在中毒了,这个毒很厉害,要把我这个身体搬到外边去。 如果你不搬,我这个身体很快就会变成糠了,就污染了这个洞。 这个洞很好,可以在这儿用功修行的,不要污染,赶快把我搬到外边去。 这时候舍利弗尊者说:我看你的神情和面色,一点也不像是中毒了,为什么你说中毒了呢? 这优婆斯比丘说:色是我、我所不? 受想行识是我、是我所不? 这表示阿罗汉对于这色受想行识完全是无我了,所以他心里面虽然中毒了,但是和没有中毒一样。 观察无我、无我所到了阿罗汉的时候,能有这么一个程度! 那么舍利弗尊者就把他搬到洞外边去,立刻地就变成糠了。 舍利弗尊者就到佛那里去报告佛,说:这个比丘有这么大的功德,中了毒而精神还是正常的,他为什么会这样子呢? 佛说:久远久远以前,在一个山里面有一个辟支佛在那里住,有一个打猎的人常到那个山里面打猎。 这一位辟支佛常能惊动这些禽兽,这个打猎的人打不到,心里面忿怒了,所以用毒箭来射这个辟支佛。 辟支佛也是中毒了,但是飞到天空里面现种种的神通。 现了种种的神通,这个打猎的人就感觉,喔! 这个人不是平常人! 就向他忏悔,发愿:将来我也能遇见这样有道德的这种圣人,也要修学圣道。 也发这个愿。 但是这个辟支佛现了神通以后,就入无余涅槃了。 那么这个打猎的人死掉以后就是到地狱去了,从地狱出来以后到人间,五百世常是被人毒死! 今生做了出家人,得阿罗汉果了,还是要不免一毒,还是要毒死的! 那么这个故事,说身无常、说身有苦,我们发了无上菩提心也好、没有发无上菩提心也好,能够观无常、观苦、不放逸,会好得多;如果发了菩提心而还有错误,会多诸苦恼。 所以这个文上,菩萨慰喻有疾菩萨,也是开导这个凡夫的菩萨,说身无常、说身有苦,还是要用这样的佛法来开导他的。 维摩诘言:说身无常,不说厌离于身;说身有苦,不说乐于涅槃,这以下的文是维摩居士回答文殊菩萨的问。 文殊菩萨的问是说,没得圣道的凡夫的菩萨(这个凡夫发无上菩提心了,就名之为菩萨,但是这样的凡夫菩萨因为没有道行),他有病的时候他也会很苦恼,那么这个没有病的菩萨应该去慰问他,那么应该怎么样慰问他呢? 也就是开导这位菩萨:怎么样来观察这个病、有病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样做。 是这样的意思。 维摩居士就回答说:说身无常,不说厌离于身。 我们的生命体是一种果报,是前生的业力招感的果报。 这个果报,它有的时候健康、有的时候不健康,有的时候有轻病、有的时候有重病,这个果报就是这样子,所以开导他,说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不长久的、是变化性的。 当然菩萨也应该有一种生存的知识,这个身体要怎么样照顾它,也应该有这种知识。 我们自己的卫生的知识不够,本来没有病就有病了,这个情形也是有的。 但是尽管是照顾得很好,也还是会有病,那么所以这个身体不可能是没有病,总是会有病痛的。 所以这个没有病的菩萨开导说:这个身体是有变化性的,就是这样。 那么平常身体健康的时候,心情可能会很和平,但是有了病痛的时候,对这个身体就会有厌离心、不欢喜──那么这也是人之常情,有了厌离心,就可能会趋向于小乘阿罗汉果了,就是退大取小了,这个身体这样苦恼,我如果继续地保持这个身体去度众生,但是我很苦啊,我不如把它弃舍了好! 这样子就是退大取小了。 所以菩萨开导他的时候说身无常,但是不要劝他厌离于身,应该有大悲心,慈悲一切众生,不要弃舍这个身体,要忍──为了度化众生,要忍耐一点,有这个味道。 这可见菩萨对于众生来说,这恩德是很大的。 说身有苦,不说乐于涅槃:这个身体有很多很多的苦,刚才说有病这就是苦,还有种种种种的苦。 如果是这个菩萨他没有得圣道,他的烦恼还存在的时候,他一样有很多的怨憎会苦、爱别离苦、老病死苦、求不得苦,什么苦都是有的。 那么有了苦,当然是厌离这个苦,愿意得涅槃;得了涅槃,这一切苦痛都解除了,所以佛菩萨都在涅槃那里住,那是一种大自在、安隐的境界。 那么若是到涅槃那里去,没有这个生命的存在,又是不能度众生的,所以不说乐于涅槃,不这么讲。 这也和前面的意思是一样。 说身无我,而说教导众生;这个无常和苦和无我和底下说身空寂,这样的佛法是怎么一回事呢? 也就是没有病痛的菩萨开导这个有病的菩萨这样修观的意思,修毗钵舍那的意思。 如果这个病痛是轻微的,当然可能不妨碍你摄心修定,在定里边观无常、苦、无我、毕竟寂灭的道理,可以这样修观的。 如果病得特别严重,这个定力不够,当然是不能在定里边有这样的正忆念,但是也应该尽可能地去思惟无常、思惟苦、思惟无我、思惟空寂的道理,使令这个心不要在忧苦里面生活,在这个佛法里边、在这个正忆念里边用功,应该是这样的,是这样意思。 说身无我这个无我的道理,本经上也是常常提到,般若经里边也常提到,但是就是好像也不是太容易明白似的。 我昨天也提过,在我们中国人的思想里边,如果不是学哲学的,似乎对于我并没有深入的观察,学习佛法的人那又不同一点。 但是这件事在印度的外道,或者是在佛法的经论里边是常提到,尤其这个阿毗昙论(阿毗达磨论)里边也很明显地说出来这件事。 昨天我说过,这个我,是在我们的色受想行识生命体里边,执著有一个常住、不变易、没有生灭变化、有主宰性、有主宰作用的这么一个我,叫做我。 这样的我,在佛法里边是不承认的,不承认有这么一个我,说这个我是没有生灭变化。 我们佛法里面讲,是凡有为法都是有生灭变化的。 那么有我论者──执著有我的人,他认为我是常住、不生灭变化的。 那么什么是我呢? 如果说我们的生命体是我,这就是不合道理了。 我们的色受想行识的生命体是有生灭变化的,很明显的由小孩子到老年这个生命体有变化,我们的受想行识精神作用也是有喜怒哀乐种种的变化的,那么就不符合我的定义了,所以不能说它是我。 其次,说这个我有主宰的作用,说个白话,就是他想怎么地就可以怎么地,但是这个我的定义也是不符合的。 因为我们这个生命体,譬如说,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和外边的色声香味触法接触的时候,有如意的事情、也有不如意的事情。 如意的事情,我们希望它是常存在的,不要失掉,但是这件事办不到,你不能说你想这样就这样的;不如意的事情,我们希望它不要发生,但是它就会发生的,也不能像你所想像那样子──这就是没有主宰的作用了,所以不能说色受想行识就是我。 如果说离开了色受想行识之外,另外有一个我,色受想行识它有生灭变化、没有主宰的作用那不要紧,因为另外有一个我和它是别体的,不是一体的──那么这样说有我也是不合道理。 因为我们平常的人,我们只认为色受想行识是我,没有执着色受想行识之外有一个我的,没有这样执着的。 所以那样执着我,也不符合事实,也不合道理。 但是在《大智度论》和《瑜伽师地论》里边有进一步的观察,否定这个色受想行识之外的我。 执著有这样的我的人是说,我在什么地方存在呢? 就在我们的色受想行识里边。 它虽然不是色受想行识,但是它寄存在这里,它居住在这里,是我的窟宅,色受想行识是我居住的地方。 那么这样讲,就可以提出一个问题:说这个我是常住不变化的,说我们的色受想行识有了事情的时候,有苦恼的事情来了、有欢乐的事情出现了,这个我是不是也受到影响呢? 说是它也随之欢喜了、随之苦恼了,那就是受到影响了,也就是有生灭变化了,那就不是常住不变的意思了。 我们所有的人因为接触到如意的事情、不如意的事情,本身经过观察、思惟,就会发出来种种的活动──为了成就如意的事情,去做出来种种的行动,或者是善、或者是恶;或者是来消灭一切不如意的事情,发出来种种的恶的行动、或者是善的行动──因此我们就会造了很多生死的业力,会再感果报,再招感生命的果报。 如果说这个我不受苦乐的影响,它是不是也发出来善恶的活动呢? 如果它不发善恶的行动,那么它应该自然地得解脱了! 因为它不造业,它心不被一切境界影响。 这个我不受种种境界的影响,它也不造业,那么它应该自然地得涅槃了,自然的这个生命结束了,就再没有生死果报了,那么自然地得解脱了,也不须要修行了。 但是没有这件事! 从这个地方也看出来,没有这么一个我的,就是虚妄的执着了。 在《大智度论》里面它有一段有一个不同的说法,说是这个有我论者他认为是有我的,说无我是不对的,怎么知道呢? 说是,我们这个生命体里边有一个明了性的心,这个心它能支配我们身体的行动去享受五欲乐,那么另外有一个我来支配这个心,这样子这个义才具足圆满了。 就像什么呢? 就像将军他能指挥兵作战,另外还有国王能够去命令这个将军。 所以,应该是除了心以外,另外有一个我来支配这个心去活动。 这是有我论者提出这样的理论,提出这样的理由,成立这个有我论。 那么龙树菩萨就否认它,龙树菩萨说,如果有一个我支配自己的心去支配身体的活动享受五欲,应该再有第二个我来支配你那个第一个我才对;说是若有第二个我,也应该有第三个我;那么这样讲,就是无穷无尽的了! 外道说没有这么多的我,只有一个。 龙树菩萨说,若只有一个,也可以不用这个我,只有一个心来支配这个身体的活动去享受五欲。 说是,我提出一个问题问你,这个我支配这个心,由心支配身体的活动;如果离开了心另外有这个我的话,这个我本身有没有知觉性? 有没有这个明了性? 如果说它没有明了性,它怎么去支配心呢? 如果说它有明了性,又何必心呢? 何必还须要心,它就直接去支配这个身体活动好了嘛! 所以这可以知道根本没有我,只是有这个心去支配身体的活动的。 那么龙树菩萨这样解释,就把这一段文就结束了。 那么这个地方,我们人这个第六意根太深奥了,外道的智慧不够,所以生出来邪知邪见,认为另外有一个我。 其实只是人的第六意识,这微细的意识就是第六意根了,另外是没有我的! 那么这个地方,佛法为什么特别强调这个无我的道理? 因为我们凡夫有我的执着的话,这就是私心的一个根源,有了我就要保护这个我;对我有利的,我就生欢喜心、生贪心,也会引起种种的善恶的行动;对我无利的,我就忿怒了,也会引起种种的业力、活动;因为这样关系,我们这个生死的流转就没有办法停下来了。 如果一个人无我的话,人的私心就没有了,那么他的贪烦恼、爱烦恼、种种的烦恼都会逐渐地休止下来、停下来了;没有烦恼了、也没有我见了,在佛法里面说就是圣人了! 就是得无生法忍了的菩萨了! 所以这个有我、无我,在佛法里面还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的教义。 那么在这里,这个凡夫菩萨有病了,其他的菩萨要安慰他,所以又提出来这个问题,说身无我,而说教导众生,要开导他你要摄心,虽然有病了,你还应该摄心不乱,在不散乱的心里边观察这个色受想行识是无我的;无我了,你这个心就不在色受想行识上活动,就在那个毕竟空那里停下来了;在那里停下来,这个病痛的感觉会减轻,并且也能够有灭罪的作用,病痛也会容易好得快。 那么这是说,有病的菩萨应该这样子去修无我观,没有病的时候应该这样修行,有病的时候更应该这样修行了。 所以说说身无我。 说无我这个道理,并不是菩萨观自己是无我,其他一切众生是有我,不是;其他一切众生也都是无我的。 也都是无我,在佛法的教义上说,就是无众生可度了,也有这个味道。 而说教导众生,这个众生这个字,其实也就是我的意思。 众生怎么讲? 这个众是多的意思,就是生了又死、死了又生、生了又死,从无始劫以来,这个人他是很多很多的生。 那么所以也应该说众死也是对的,因为死也是很多的,因为生了以后,它不是永生,他还要死的,死了他又生,所以生有那么多,死也是有那么多。 但是,在这个名词上没有说众死,说众生,这里也是有一个道理可说的。 譬如说阿罗汉,阿罗汉他是圣人,他是无我了,但是他父母所生的身体也是要死掉的,所以也是有死,但是死了以后他不生了,前一刹那灭了、死了,后一刹那不生,有死而无生,这是阿罗汉以上的圣人的境界。 我们其余的人死了以后是要生的,因为还有烦恼。 那么这样说,所以我们就不能说众死了,因为指凡夫说,就应该说众生,因为你死了你还要生,就足见你是有烦恼,那么就称你为众生;那么阿罗汉死了以后他不生了,那是圣人,那就不在此数。 所以这个地方只是说众生,而不说众死。 那么众生就是执著有一个我,从无始劫来流转生死,生了又死、死了又生。 谁在流转生死呢? 就是我! 所以众生里边的含意也是我的意思。 菩萨观察一切众生、观察自己都是平等,都是无我的、都是毕竟空寂的,那么就无众生可度了。 无众生可度了,菩萨如果不度众生,这个大悲心就失掉了,那他就不是菩萨了。 所以无病的菩萨开导有病的菩萨,应该告诉他、应该开示他无我,但是而说教导众生,还是劝他发大悲心、要教化一切众生的,教化他们都能够转迷启悟,所以这正是合乎菩萨道的意思。 说身空寂,不说毕竟寂灭。 说身空寂,就是我们讲这个自性空的意思。 我们这个身体是因缘所有,因缘所有就是属于因缘的,它是无自性的,这个无自性的相貌用虚空做譬喻,就像虚空一样。 虽然这个身体还是存在的,但是观察它的自性是没有的,这个无自性的相貌,就像虚空似的,所以说身空寂,无色受想行识、无眼耳鼻舌身意,是毕竟空寂的。 那么前面说身无我,是在色受想行识上没有那个常存不变的我,那是我空的意思。 现在说身空寂,就是剩余的色受想行识它也是空寂的,它也是因缘有,因缘有所以它就是毕竟空了,无自性就是空寂的。 菩萨在摄心不乱的时候,这样子观察、思惟,这样观察、思惟,使令他的内心不为病痛所困,那么他就会安乐一点。 不说毕竟寂灭,但是不劝他:你这个身体这么苦,你入于毕竟寂灭的境界就安乐了! 不能这么说;这么样说,就把他的大悲心削弱了、或者不生起了,那就不是菩萨了,所以不说毕竟寂灭。 《维摩诘所说经 文殊师利问疾品》 发布时间:2025-01-03 06:05:46 来源:就吃素 链接:https://www.jiuchisu.com/fojiao/104036